媽媽家三姊妹,媽媽老大,下面有妹妹、弟弟。一家人僅靠外公當老師微薄的收入支撐。那個時候的家庭都離不開窮,更何況還有三個孩子要讀書。
特別有主見的媽媽
那個時候沒有幼兒園,媽媽也沒有上學前班,直接上了一年級,小學讀了六年,就開始讀高中了,高一才讀了一學期,媽媽聽說政策允許社會青年考中專,那個時候考上了中專就等于吃上了公糧,那時迫切希望吃公糧的母親,找學校辦手續(xù)從高中班換成了社會青年班學習,努力考中專。沒想到臨考時發(fā)現(xiàn)卻不允許社會青年考中專了,不得以又找回學校繼續(xù)讀高中。
未來怎么走,媽媽算了兩次命
那個時候,家里的家務活很重,又是家里的長女,媽媽總能給外婆分擔很多家務活,白天讀書,晚上做家務,高考那年260的分數(shù)線,媽媽勉強208分,落榜了,沒書可以讀了,想復讀,家里困難大,接下來要怎么辦?媽媽也不清楚,也想到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,看看自己的前程、命運。媽媽拿出了自己的零花錢1角錢找算八字的算命先生,算命先生對媽媽講“你喂豬吧,豬尾巴可以打爛豬欄桿。”媽媽不喜,盡管她經(jīng)常幫外婆喂豬,但是把它當成一種職業(yè),還是不喜歡。外婆計劃著要媽媽學習縫紉。也把縫紉機買回了家,要媽媽跟著師傅學縫紉,媽媽不知道學習縫紉是不是有出路,再花錢找了一回算命先生,算命先生講媽媽今后不是公社婦女主任就是人民教師。媽媽大喜,還是不愿意去學縫紉。媽媽說外婆很智慧,從不勉強自己的孩子做什么。我想這也許是媽媽為什么能跳出農(nóng)門少了的一道坎。
16歲那年媽媽代課了
那時正巧姨外婆(外婆的妹妹)建房子搞地基,媽媽去幫忙混一口飯吃。某一天,外婆突然來找在幫工的母親,說是外公找到了一個代課老師的活,要媽媽趕快回去跟著外公去上班。媽媽高興的把鋤頭都丟了,那一年媽媽16歲。外婆把自己的新毛線褲脫給了媽媽,也算是新工作的新行頭。外公帶媽媽和鋪蓋去巷子口的友誼學校代課,坐船,一路上外公語重心長的對媽媽說“我教書那年17歲,你今年才16歲,要好好干。”
這個教書有些難,實習到上崗就一天
從瓦子坪到巷子口路途有些遠,外公陪媽媽在新學校住了一晚,外公告訴媽媽教書要備課、要練習寫粉筆字,媽媽是一頭霧水,媽媽在黑板上寫的粉筆字“龍飛鳳舞”,外公握著媽媽的手一筆一劃的練習,1米43的媽媽的第一堂課在到友誼學校的第二天開始了, 外公坐在下面觀摩、指導了一天,給了媽媽很多勇氣和鼓勵,第三天外公要回學校,這是媽媽第一次離開家工作和生活。學校給媽媽分配的工作任務是四年級數(shù)學和初中歷史,學校里有一位年長的老師看到我媽媽教不來,主動分擔,讓我媽媽先教小學數(shù)學。媽媽1米43的個甚至還比有的學生要矮,遇到學生不讀書也會生氣,第一次學生和老師鬧矛盾,媽媽想教育學生,居然被自己的學生拖倒在教室里……有一次農(nóng)忙,媽媽經(jīng)過一塊地偶遇學生及學生家長,聽到學生喊“陳老師”、也聽到了家長在嘀咕“你們老師還莫得學生高。”
代課老師的逆襲之路
媽媽的工資很少,每月還要交15元要給公社計工分,剩下不多的錢要給外婆留作家用,弟弟妹妹要讀書,自己僅留一小部分花銷。媽媽教書很負責,對學生很嚴厲,一學期考核下來,學生成績不錯,學校很肯定。因為外公有教育,每到學期期末放學,外公都要求媽媽把鋪蓋帶回來,不能留在學校,時刻要媽媽記好自己是代課老師的身份,不要給學校添麻煩,如果學校有需要,明年再請你代課,你再帶鋪蓋來學校代課。后面因外公的工作調(diào)動,媽媽也跟著回了田坪中學任教,媽媽代課6年,1985年遇到好的機遇由代課老師轉為民辦老師,工作相對更加固定了,國家每個月給民辦老師5元/月工資,村上還給計工分,媽媽開心極了,工作更有干勁了。也是在1985年,在奮戰(zhàn)了2次都失敗的轉正考試上,第三次媽媽脫穎而出成為第三批轉正的人民教師,至此鄉(xiāng)村從教41年,桃李滿天下,每每說起當年的事情,媽媽總是很自豪,其實當年媽媽也可以不那么辛苦的考編制,只要等著接外公的班就可以了,但是她想著自己是長姐,接班的事情要留給弟弟、妹妹,硬是憑著自己的努力走了出來。最后媽媽很寶貝的舍不得用的代班名額,隨著政策的變化被取消了,姨和舅舅也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進了城,有了更好的發(fā)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