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鄉(xiāng)的小舟

    奶奶家是住在思蒙鄉(xiāng)的小山村—“山門灘”。住在河對面山下的人家，要想過來河這邊，就得借助于小船了，不然，便要繞過好幾座山頭。所以，在三門灘，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這樣“一葉扁舟”。中心村的“巖屋”（方言音譯）位于小河的拐彎處，他們的屋子點綴在那邊的山下。每逢趕集，人們便劃著小船去往鬧市。只不過，后來巖屋的村人集體搬遷到了河這邊，再不見趕集時停泊在河岸的那么多小船了。

    劃槳并不是隨便劃的，需要掌握一定的方法。新手劃著船，不是一直在水中打轉(zhuǎn)，就是前進極緩，只得順著水流而飄。經(jīng)驗豐富的船夫一個人坐在船上，悠然怡然，船槳拿在手中，這條河就是他的世界，任由他自由馳騁，江山之清風、山間之流光，觸手可得。小船在河中，是極易顛簸的，若是多人乘船，便要保持好船的平衡，左右坐人。當然，小船上通常都備有一個舀水器，以及時舀出不小心蕩進來的河水。

    小船行駛于山間小河，自然不必用船帆，河水并不急，蜿蜒地緩緩流淌著。雖沒有“長風破浪會有時，直掛云帆濟滄海”的壯闊，卻別有一番難得的清靜，正所謂“舟遙遙以輕揚，風飄飄而吹衣”。小河承載著小船，小船成了小河的夢。

    船夫在小船上劃著槳，順流而下或逆流而上。站在窗臺上的人靜靜地看著河中水、水中船、船上人。視野凝集在那一個點上，隨著小船的前進而移動，想象著他們的話語和動作，直至小船停泊靠岸，船夫卸下船上的東西，或者小船消失在河流看不見的盡頭。

    我曾經(jīng)困惑：這樣的一葉扁舟置于河中，人坐在船舷上，伸手即可觸及河水，船沿離水面的距離是如此近，縱使船兒顛簸、河水蕩漾，它為何總能飄飄然浮于水面之上？這是它的宿命，有朝一日，它會不會厭倦這樣的漂泊？ （孝坪分理處）